早就听马志民先生说起孟大强大师了,因为孟大强担任深圳华侨城的总规划顾问达十几年,华侨城区为深圳目前最具升值潜力的地区,孟先生功不可没。在建筑规划界,提起孟先生,无人不表示尊敬。他在德国学建筑,先后在非洲、德国、英国、西班牙、荷兰、新加坡、中国等许多国家做了许多成功的城市规划项目,尤其在新加坡、他断断续续地被这个国家城市延请担任各种城市规划项目达30年之久。著名的圣淘沙、新加坡大学等都是他的规划手笔。
在深圳,马志民先生同孟先生谈及惠州汝湖镇的旧城改造项目——“东江客都”,孟先生眼睛一亮,说:“我有兴趣。”便在这个人们忙于送旧年的时候,飘然而至。完全是一个旅行者的打扮,孟先生身背行囊,脚着运动鞋,谦恭和善地微笑。这老者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兴趣。如果不是因为他有时随意说出的极纯熟的英语,你一定以为他是一个热爱游山 逛水的自助游玩者。
这同我们经常在电视和学术会议讲坛上见的那些专家名流太不一样了。
他对我们司空见惯的旧墟镇饶有兴趣,在东江的上庙四周观察,对几百年历史的细叶榕仔细打量,对自然村落风水传说和客家的人文穷根究底。
这还不算,他要深入到自然村落的人群中去,他观察农民的服饰、鞋子、以及他们的礼仪。
他说:中国城市的风格在哪里?应该在这些现代生活的元素中间。我们的设计思想来自底层,来自乡村中国。每一条线画下去,都要作法律、公平和现实可能的考量,出自我们新加坡OD205规划设计事务所的作品,绝对我是主笔。
他表示国内曾有一些城市请他去做这样那样的评委,现在他一概拒绝。他看到那些大同小异的方案很难表态。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总要通过举手选出一个方案,我弃权也等于在参予,因此,我再也不参加这类活动了。”
有一次清华大学著名建筑大师查良镛请孟先生吃饭,说道:“大强,中国的城市现在都一个模样,怎么办?”
孟先生记住了这句话,回到欧洲便专门制作了介绍世界城市特色的POP图集,都是他亲自拍摄,有的就是他自己的作品,然后,他会在中国的官员们面前解说。
例如新与旧的问题。孟先生一口气举出意大利佛罗伦萨亚诺河上游的小镇,德国缅因河边的小城以及荷兰的小城,让人看到那种欧洲城市对旧城的充分修复,再造与利用。城市从根本意义上是不断修复、改造、循环使用,而不是推翻重造。城市建筑与设计是一个自然延续的过程、薪火相传的过程,它还表现为建筑 师对建筑师的尊敬、新的建筑对旧的建筑的尊敬。
孟先生十分强调尺寸问题。他一眼便能看出城市交通同城市的制约关系。“这个尺寸不对”,面对一张城市规划图,他如果下了这个断言,大约这个地方不是节点有问题,便是交通瓶颈。他打了个比方,就象把一张床放在篮球场上睡觉,你不会觉得舒服。
他是那种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城市的大师,因此他的设计有许多无法言传的秘密。他说:“反正规划师就是个换骂的角色,但少挨后人的骂是个学问。我做规划,会有很多东西藏在袖子 里,不说出来。”
例如华侨城的道路,人们现在感觉到了。曲折有情的街道可以保护城市的建筑,让城市的一部分“藏”起来,有时太方便的路反而对社区是一种破坏力,如深南路对深圳城市的切割。
大师的个人风格是无所藏掖的。眼光好,专业好是他最大的核心竞争力,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品牌,他用独特的方式自在地工作与生活着。
吃饭的时候,他掏出自带的法国最好的波尔多红酒请我们喝。他不让服务小姐倒酒,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种窖存很久的红酒会有一些橡木屑沉淀,如果过分用力,会混在酒中倒出来,破坏酒味,“那些小姐可能不懂。”
香港最棒的骑师韦达也喜欢喝好酒,他曾表示:“人生苦短,不能不喝好酒。”
孟先生有过之无不及。他说他上飞机时,有时就用一个最普通塑料瓶装上这种上好的葡萄酒在路上喝。
两天后,我们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在送他去香港的时候,他去一家酒店买咖啡带上车饮。可爱的服务小姐著然用盛快餐的盒子倒了满满的一杯给他。他大笑,也给我一大杯。不过,他那一杯是真正的“黑咖啡,”而我这一杯,放糖又放奶,十足的中国味。
一杯好咖啡,可以送孟先生直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