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宏大的旋律在黑沉凛寒的幽深山谷里响起,急促有力的鼓点敲响了,欢快青春的舞步也跳起来了。这梆鼓是奇特的,那鼓是用火烙空的竹节或树干做成,因此节奏低沉而干脆,完全缺乏装饰。这自然不能同那些华丽的音响和外间歌手的靓丽登场相比,这里是大不相同的另一种滋味:随着那些山间男女的急促舞步,我突然明白,这里只有节奏是重要的。真正的音乐其实不需太多的粉饰,只需要有明快有力的节奏和眉目传情的欢快的男女,这才是音乐内在的本质。神农架就这样让你回到欢乐的本原。
其实这只是神农架的神秘体验的一个细节。神农架本身便是一个巨大无解的神秘源。神农架没有那些名山大川的道观佛刹的外饰,也缺乏文人墨客的歌咏。她有的只是山高路远,飞鸟难渡。有的只是那些静静荣枯的高山草甸和无法开解的野人传说,凄美而寂寞的风景一路展开,没有人迹,没有名称,没有雕琢。当我走过千山万水后,我才明白其实人的附和与解说多么苍白无力。神农架以此复原了风景的本意,尽管许多人读不懂,她还是以其最顽固的方式默默告诉人们风景的本质。
由此,我有一种关于人的感慨。世上有无数关于英雄的故事。如果粉饰过头,便成了神,缺少人气。其实真正的英雄常常是一种坚持、体悟与勇敢,做出了常人之外的举措。我们这次神农架之行的队伍让我体会了这一点。克服了寒冷、路险、高山反应、迷惘等等,在冬季封山之前对从木鱼镇到松柏、燕天垭、神农顶、南天门等陌生地名的探索,让我们为神农架勾划旅游产业新的蓝图找到了理论的证据。在不久的未来,我们还有登上南天门、神农顶的行程安排。正如布尔斯廷在名著《美国人》里赞扬美国人的冒险精神时说的那样:“这是一个给陌生和未知的事物命名的时代。”谈笑间,我们也将让一些原始和自然的存在烙上思想的印记,这正是策划者追求的真正感觉。在如今英雄缺乏的年代,这也让人体会了英雄之举。英雄的本色,正在如此。我想,神农架未来的历史会记住我们在这里曾有过的严肃而负责任的思考。
缺乏世俗的解说系统的神农架是中国最好的风景,她使你回到自然的本原,人的本质。如果在此一游的时候,你的心灵睡着了,你将一无所获,从神山空手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