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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荆州--内陆一个四线城市的信
本站原创  
  

(严忠明博士关于荆州城市发展的谈话录)

                                                                           荆州与周边城市

荆州,是内陆城市的一个不大引人注意的范本。中国像这样的城市不少,都是典型的陆权文明时代的产物。当前是一个海洋文明的时代,因此,人们更多的是关心是北上广深这样的大都市,而很少关注像荆州这样从历史上一线沦落为基本是四线的城市。在重要的国家会议上,人们在讨论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边疆问题、大都市圈和大西部开发等等重要的话题,但是荆州这一类的城市却是少有人提及,真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但是,我对荆州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过去的多年中,我们见过荆州许多领导,荆州市的企业也曾多次邀请我访问荆州,这是我关注荆州城市的原因。

我出生在湖南湖北交界的一个边界小镇。在那里生活了十六、七年,总是记得那里的平川地貌、河流沼泽、稻田和棉花地,以及人们坚韧的生存方式。在故乡的北面有一条叫沱江的小河,老实说,现在想起,这条河教给我的东西,比任何老师教给我的还要多。它是我少年时代的游乐场,是我学会生存技能的真正学堂。我们经常在这条河里面游泳、钓鱼。许多农村人靠这条河流补充蛋白质。后来我才知道,这条河实际是长江水系的一部分,通过一个叫调关的地方从长江流出,再在离岳阳不远的一个农场,汇入洞庭湖。这条河流边的生活,就是当代楚国文化区的一个缩影。但听说,现在这条河里的水已经不能饮用了,真是令人感喟。

要经过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把这种对故乡的记忆,正确地转译成地理学的名词,即北纬30度地带,长江一线。那里沼泽纵横、稻田丰茂、河流港汊遍布四野,实际上就是一个典型的密集型稻作农业区,主要生产水稻、棉花。从区域地理看,是长江中下游典型的鱼米之乡;从语言和习俗上,同古楚国,以荆州为中心的江汉平原和长江中下游平原区域,有完全相同的文化。这种文化确认,这使我对荆州产生了很强的故乡认同感。

因此,我时常说,我觉得我不像湖南人,也不像湖北人,这两个地方同我现在的生活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从骨子里,我觉得我的故乡在楚国,我是楚国人。而荆州,就代表着楚国的历史和文化。历史上的荆州,比现在的范围要大得多,如今细碎的地名已造成过大的区隔,我习惯以语言来区分乡党。

而今环顾四周,在北上广深,我发现到处都是操楚音的人。他们有时是智慧超群的客卿,混得人模人样;有时则在穷街陋巷斗狠,一副戚戚如丧家之犬的样子。从文化的视角看,我们都是流落在各地的楚国遗民,有时是流浪的楚国王子,大多数时候是乞儿。楚才京用、楚才粤用、楚才洋用已经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令人感慨。不过,我们对这个土地还有一丝眷念,时常怀着关切与伤感的情绪遥望楚国故地。

楚国八百年,一部残酷的竞争史

现在已经没有哪个课堂会教楚国史,包括当地人在内,人们对此都很陌生。武文成庄,灵平悼怀,大概代表楚国八百年的演化史。从公元前1100年左右,楚国开始走上中国的政治舞台,我把它简单的记忆为由这几位君王导演的历史。这就是楚武王、楚文王、楚成王、楚庄王、楚灵王、楚平王、楚悼王和楚怀王。我能记得的,也只有这些了。

但追溯一下楚国的历史,是有价值的。它会揭示一个国家和地区兴旺发达的三个重要原因:资源、人才、交通与市场空间。

楚国的建立可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是通过与周边国家进行资源较量,进行残酷竞争的结果。立国之初,最重要的是占有了当时的核心铜矿资源。楚武王灭掉随国以后,占领了大冶铜绿山的铜矿。现在考古发现,在古楚国范围,有大量的青铜器出土,青铜器是楚国的一大特产。这在当时青铜器时代,代表着最先进的生产力。

据对大冶铜矿区域的现代考古发现,整个楚国当时已经能生产过亿件的刀剑。楚人尚武,在楚国的墓葬里边,武士配剑的比例,要远远高过中原各国的几倍。而此时的楚国由此又发展出了铜马车,这种战争武器的改进是楚国人能够攻城略地,吞并周边小国的重要物质条件。

 

楚国青铜名器(曾候乙编钟)

楚成王时代,楚国人与中原抗衡,曾经与齐桓公进行过很长时间的对垒。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进行了一系列的争霸战争,所谓问鼎中原。楚灵王大搞建设,章华台就是其杰作,楚国文化一时成为各国模仿的时尚。楚宫多细腰,音乐、舞蹈竞奢靡,丝绸漆器琳琅满目,以章华台为最。

 

章华台复原图

楚平王时代,楚国则发生了重大的转折。事起于伍子胥父兄招忌遭难,伍子胥逃向吴国后,为了复仇带领吴军越过义阳三关,马踏楚国首都都,即荆州的纪南城,楚国开始走向没落。义阳三关是中原通向楚国的咽喉,近代的京广铁路,就是从这里穿过的。

楚悼王注重延揽人才,启用吴起变法,削弱各分封的王族利益,楚国曾有一段时间兴盛,但吴起死后楚国急剧衰落。楚怀王时代,尽管早期苏秦的合纵计对秦国造成一定的压力,但张仪使用连横计破了合纵联盟,最后怀王作为人质死于秦宫,都从荆州迁往安徽的寿春,史称“寿郢”。屈原就是楚国这个灭亡时期的重要人物。

楚国八百年,从最初的建立到不断与中原各国的交战和吞并,在楚庄王时代已经成为地球上最大的国家。幅员辽阔,西达巴蜀,北收陈蔡,东北占领齐鲁,东占吴越,南至整个南岭一线。楚国是中华大地上江汉平原、江淮平原、长江中下游以及南方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公元前282年楚国地图

至楚怀王时秦将白起攻下楚都,楚国正式灭亡。从楚国的发展史来看,楚国的兴盛和灭亡都始于战争,也亡于战争,但却留下了非常深厚的文化影响。例如楚国的老庄哲学,老子发现了水的特点,所谓水利万物而不争。水就下,为政者要向水学习,这都是非常深刻的政治理思想。又如屈原的楚辞,既有自由诉说的音韵,又有祭祷天地神灵的诗文,其怀沙之赋,更是千古绝唱。在中国历史上,屈原是第一个有名有姓的诗人,在此之前,只有诗无作者,如《诗经》所载。

八百年楚国史就是竞争史。楚人好战,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说的是后来还是楚国人项羽最终攻下了大秦。纵横捭阖的争霸,实际上是人才的竞争;楚国强盛,盖因为出产丰富。国富民强,是因为楚国注重水利,发展贸易,是因楚庄王启用孙叔敖为楚令尹。

据说,荆州至今出过一百多位宰相。资源和人才,是楚国在竞争中胜出的原因。楚国的灭亡,也是因为这两种优势的丧失。当铁器文明代替了青铜器文明,当秦国虎狼之师的铁骑,在张仪之类的高士的谋划之下,楚国往日的优势已倘然无存。古今一理,没有竞争优势,就没有生存之机,这话可以作为看今日荆州城市的参考。

   从一线沦落为四线城市的伤心往事

    楚国八百年结束,但荆州城市的历史还在演化。我们现在回头来看荆州接近二千年的历史。可以将整个荆州城市的发展分成四个历史时期。这四个分期,是荆州从影响中国的一线城市,逐渐衰落为四线城市的漫长历程。

楚国时期是第一个时期,这阶段是荆州作为楚国国都,成为中国主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的时期,当时的郢都,可谓中国一线大城市,前面已讲过。

                  

                                                                   郢都复原图

从秦朝灭掉楚国以后,荆州的历史进入第二个发展时期,即秦汉到宋元的时期。这个时候的荆州是中国的南北文化中心和经济交流贸易中心,是贯通中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

楚国虽然灭亡了,但荆州的战略位置依然十分重要。 在这个时期,荆州在楚国灭亡以后依然在中国担负着重要使命,这时期的荆州,依然是中国一线大城市。从三国故事主要发生在荆州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其实,波澜壮阔的三国故事在荆州为核心展开,有两个很重要的地理学原因:

其一,荆州是东汉末年中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类似于今天京广线对整个中国的作用,有了这个交通格局的特点,荆州就成了三国争霸战争的主要阵地。

 其二,是沿这条大动脉两边展开的江汉平原,以荆州接通南襄古道,通过河南南阳直达中原地区。此地实际上是当时中国重要的粮仓,所以说书演绎的赵云七进七出在长坂坡的战争,实际上是一场资源之战。当时的当阳一带的长坂坡应该也是南北交通动脉的一部分,如果从资源和市场以及交通的意义上,理解三国故事的发生地点,荆州成为各家必争之地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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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是三国各家必争之地

顺便说一句,在中国古典名著里,只有《三国演义》有比较可信的地理学知识。最糟糕的是《西游记》,唐僧、孙悟空无论走多远,所见所遇的人和生活环境,大概都是中原农耕文明的模式想当然的夸张臆想,作者对中亚文明的知识基本空白,对地理空间基本是一通胡诌。现在还作为经典让学生阅读,可谓遗毒甚远。 

但元军南下的时候,将荆州城以及长江南岸的常德、潭州(现在的长沙)一线毁灭以后,荆州开始第二次衰落。当然,荆州的衰落还是整个中国南北交通格局不断发展和演化的结果。

长江之险,险在荆江。在明代,荆州由于长江的荆江一段水域不断变化,从荆州过江到江南,前后需要六十里水路,而从汉口过江南则要近得多。这个变迁使得荆州的地位出现重大的变化,在顾炎武所著的《读史方舆纪要》一书中,对荆州、襄阳、汉口三地这样形成的一个核心三角区对中国版图的影响,有精彩的论述。其中,对长江水道变迁带来的影响也进行了深刻的分析。

元末明初,荆州进入第三个时期,即江汉、洞庭湖平原区域文化和经济中心。荆州的地位进一步下降,荆州城市的地位已经是中国二、三线城市了。 

荆州在这个时期依然有相当的商品贸易功能,它的米市,茶市以及长江航运依然对中国经济有重要的作用。但是整个长江流域的经济中心已经进一步东移,向武昌、汉口方向转移,使得汉口、岳阳一线逐渐成为中国的南北大动脉。

荆州在这个时期,尤其在明代也出现了区域性的文化复兴。以明初石首朝廷首辅杨溥开始,到明中后叶的张居正作为万历皇帝的老师,使荆州官宦在朝廷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而公安的三袁大量提倡性灵文学,也成为明代文学的代表人物,史称公安派。此时荆州的影响具有很强的文化影响,但主要是属于地方性、流派性的影响,这个时期一直延续到现代改革开放以前。

改革开放后,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应该说荆州进入第四个时期。这个时期荆州从一个三线城市,向四线城市进一步滑落。这个时期荆州从区域文化、经济中心,到迅速丧失原有楚文化都市特征的时期,其对周边区域的影响力进一步缩小,其基本形象为一个农耕文明的大集合。

   荆州的城市发展实际上是楚国文化发展的延续,楚国经历了一个以资源立国、以武功护国的八百年演化。荆州则经历了一个以思想引导中华文化,以市场影响全国经济的一个漫长的一千多年的发展过程。但是在今天新的交通格局和城市结构的情况下,楚国的影响早已都烟消云散,荆州的发展更是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

现实中的城市生活,一声叹息

荆州面临的局面极为严峻,现代中国的交通地理发生了重大改变,改革开放以后的高速公路网和高铁网,都不把荆州作为全国性的交通枢纽点。而长江航运也基本上衰落到只有极小的货运功能,荆州城市的支柱产业由过去的轻化工,逐渐衰落到只留下最不具有附加值的农业生产。因此这个城市受到巨大的外部压力,从产业结构,区位,文化和人才各方面都逐渐的成为一个中国的四线城市,不再具有过去的那种引领整个中国文化时尚的作用。

 

            

中国高铁版图

     这个时期是一个楚国文化形魂皆散,荆楚特征不断流失,以至于沦落为一种典型的农业文明的社会生活时期。这种衰落有许多具体的表现。前几年,城市里的生活还像模像样,但我们在湖南湖北交界的乡间看到,民间流行的是喝早酒、打大牌、吃烂肉(大办丧事)。人们会找各种奇怪的理由摆酒请客,沉沦于酒桌,不醉不休;不少人热衷于赌博和六合彩,每天希望神迹降临。我称之为:‘一杯酒一副牌一张票’,其中的票即六合彩。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不能与时俱进。

楚国文化疲弱之极,一副浑浑噩噩的景象,惟一缕魂念残存。千年历史一声叹息,让人感慨万千。不敢回望故土,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在如此竞争激烈的时代,这样的城市何去何从?发展定位极为关键,当年楚国文化中具有重要标志性的东西,现在都沦落为文物。如历史记载的江南之梦的章华台、辉煌的编钟、别具一格的青铜器。致此从亡国,到亡文化,再到亡民众基础,千年历史一页就要翻过。

我们在这里不是为楚国招魂。但是楚国文化确有精深博大的一面,荆州的楚国文化如何做到老树发新枝,这就是我们现在要面对的课题。

                                      屈原思维的辉煌与流弊

荆州是楚国文化的代表,而楚国文化里面最能反映楚国人思想观念的是屈原。如果我们深入分析屈原对现代人的影响,就会发现,其实荆州问题就是楚国人固有价值观的表现。现代社会环境在急剧变化,但荆州人的心理认知结构似乎还停留在屈原的世界观里,走出屈原的世界已成为一个重要的课题。

屈原是楚国末年楚怀王时期的官员,官职为左徒。当时因为受到上官大夫的嫉妒,楚怀王将其废职不用。后在襄王继位的时候,屈原被流放到江南,也就是汨罗江一带。屈原所写的《楚辞》开创了一代文体,是由后来西汉年间的刘向编成楚辞文本的。其著作中仅《离骚》就有三百多句,《九歌》是楚国民间祭神的乐曲,还有《九章》等名篇,《桔颂》这是其中最有名的一篇。现在有学者研究,说其实屈原的著作可能是刘向自己写的,屈原也未必真有其人。我们在这里不讨论这些学术问题。

研究屈原的诗篇,可以把其特点归结为,重义而轻利,一生寻找明君,即诗中的美人。他是一个典型的性情中人,壮怀激烈,把以身相殉作为自己为人道德。他视野有限,对很多问题不求甚解,也无法甚解。当然,这对于当时的屈原无可指责。但现在的荆州人的情感世界,却可以从屈原的哲学那里找到最原始的线索。壮怀激烈、怨天尤人,重官轻商,民风依旧,很多地方依然保留着这种楚风。

                      

屈原《九歌》

         仔细研究屈原的文字,可以发现他主要有三个特点:

    第一,对故土的热爱,不断表现的对于楚国郢都眷恋之情。这在许多的篇章中都提到;如《九章》中的名篇《哀郢》写道:“去终古之所居兮,今逍遥而来东,羌灵魂之欲归兮,何须臾之忘反,背夏浦而西思兮,哀故都之日远”;反复强调一种“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信非吾罪而弃逐兮,何日夜而忘之!”的思想,这是他一生中的一个巨大的矛盾,就是被郢都流放以后,如何回到郢都去。而整个郢都的灭亡就是整个楚国人流亡的开始,这成了他诗文中最重要的主题。

    我们知道楚国是一个陆权国家,对海洋和巨大的湖泽没有深刻的认识。因此,洞庭湖一带实际上可以看作蛮荒之地。屈原被流放到汨罗江一带也就证明他被流放至楚之边地。

第二,对天地间和人间的一切,抱有最原始的朴素疑问。他敢问天问地、问三皇五帝、问上古传说、疑神、疑鬼、疑历史、疑人间的一切。所以,他对宇宙的形成、三皇五帝的传说、以及人类的秘密有无穷无尽的问题要问,这就是《天问》。譬如他提出了,天穹、天盖、天梁、八柱等各种宇宙构成问题,星星太阳为什么不会坠落?晚上太阳藏在什么地方?后羿是怎么射日的?雨神风伯是怎么运行的?有没有冬暖夏凉的国家?有没有不死的国家?如果女娲有身体的话那又是谁制造的?风伯藏在什么地方?三皇五帝的传说为什么会有玄鸟生人的故事?宇宙在开天辟地的是谁告诉我们的?

他的世界里到处是神明和鬼怪,他的《九歌》是祭神的乐曲。祭祀的是东皇太一君、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河伯、山鬼以及为战争而死的战士(国殇)。总结一下这些神,天有天神,水有水神,山有山神,河有河神,云有云中神;司命则是管命运的神。是一种典型的泛神论。还不是现在宗教中的偶像神,也没有创造万物的上帝的概念。

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疑虑和思考,但他的宇宙空间认识,是一种对房屋的结构认知的类比推演。屈原的地理观念也非常薄弱,他在文章中出现的九州最远不过黄河,南端不过潇水。西至昆仑山,东也提到大海,但都是相对比较空洞的概念。他主要是活动于江汉平原,对日月星辰和人间历史的了解也基于传说。

    第三,是极端浪漫华丽的文学风格。他对诗、酒、美人,楚国无处不在的香草花卉植物,用了非常多华丽的词章进行歌颂。他这种爱国爱乡,充满疑虑同时又浪漫的思想和思维特征,正是影响荆楚大地后来人们的基本思想结构。所以,湖南湖北人文章写得很不错,其来有自。

现在生活在这块大地上的人们,至今生活模式依然深受其影响。乡间的人们依然对外部的世界没有明晰的了解,基本价值观是一种典型的安土重迁、忠于王道,注重君臣和人伦道德的价值观。他们依然很看重做官,看重人际关系,对商业和现代科技知识不求甚解。在现在科技大爆发的时代,市场经济和商业道德成为社会主流价值的时代,许多人似乎还停留在古典世界。同这个世界脱节,是荆州区最大的文化危机。看遍东南西北,这里的许多地方仿佛中国的非洲。

未来荆州:路在何方问谁知

    荆州的城市发展问题,从来没有像改革开放以后这么严峻。这实际上是一个大调整,徘徊以及思索应对的一个过程,兴则开拓一个新的时代,漠视则并入一个没有特征的农业发展区的城市序列,这就是荆州所面临的处境。

    解放以后的相当长时期,荆州城市划分为荆州和沙市,在行政区划调整中并为荆沙一市,最后又改名为荆州,这就说明了在城市定位中方向不明。不知道如何处理长江边的沙市,即一个商贸城市聚集点与老城之间的关系。

现在的荆州发展,强调老城区的改造,将沙市作为一个商业中心来进行处理。但是从长远的城市发展来看,荆州和沙市必将连成一个整体,这种模型就像巴黎城老城区和拉德芳斯之间的联系,深圳罗湖与南头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关系。

 

巴黎老城与拉德芳斯

 

深圳罗湖与南头

荆州需要一个面向未来的城市空间,而不能仅仅考虑老城市的保护,更应该重视开发新产业和新的城市发展区。这是我们对荆州城市的发展的一个重要观察结论,古城是传承历史的重要基地,但荆州必须寻找新的城市产业落脚点。最好这些产业来自于楚国文化和本地土壤,同时同海外市场以及国内市场结合起来,这样才有生命力。好古之风,可以作为情怀,但不能当饭吃。这个城市的发展,一定要坚持两条腿走路。

我们对比分析了许多国际国内城市发展的范例,尤其是涉及老城和新城协调发展的城市,发现从荆州老城区向沙市的这段街区,其实是荆州城市产业发展的重要机遇。我比喻这一段应该定位为荆州的“深南大道”,它应该成为荆州文化遗产产业化和培养城市未来产业空间的区域,而不仅仅是住宅区的概念。这几乎是目前荆州城市升级的唯一机会和可改造空间了。这些产业元素,可以从楚国文化和荆州特色中衍生出来。如享有盛誉的楚国青铜器、漆器、丝绸、音乐和歌舞、建筑等;楚国历史上那些具有生命力的产业和和工匠类的产品,如果进行旅游化改造,进行产业化小镇建设,倡导制造、博览和交易功能,可能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选择。当然,细节问题需要更深入研究。

                         

楚国文化

老树发新枝就是要重整楚风,找到现代产业对接的平台。荆州如果不挂上这个时代产业化、市场化的高速列车,楚国文化的基因,就此将烟消云散。楚国一哭,哭的是楚国已灭亡的命运;荆州一叹,叹的是荆州的未来迷雾重重。我们是楚国流浪的子民,情怀不灭;希望在未来的发展中,荆州真正找到生存之根,这是我们对故土之邦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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